【作品簡介】 《望海潮·東南形勝》這首詞有著驚濤拍岸千堆雪的磅礴氣勢,又有著遠岫出山催薄暮的清幽典雅。讀這樣的詞,如同在風花遍野的水邊進行一場開懷的暢飲,其中滿目山河皆俊朗的溫柔風流,比杯中的香醇美酒,更令人沉醉與神往。這首詞的意思和賞析如下:
望海潮·東南形勝 作者:柳永 東南形勝,三吳都會,錢塘自古繁華,煙柳畫橋,風簾翠幕,參差十萬人家。云樹繞堤沙,怒濤卷霜雪,天塹(qiàn )無涯。市列珠璣,戶盈羅綺,競豪奢。 重湖疊巘(yǎn)清嘉。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。羌(qiāng)管弄晴,菱歌泛夜,嬉嬉釣叟(sǒu)蓮娃。千騎擁高牙。乘醉聽簫鼓,吟賞煙霞。異日圖將好景,歸去鳳池夸。
1、參差:參音此跟反,差音此衣反。①近似;②高下不齊貌。 2、巘[yǎn] :大山上之小山。 3、三秋:①秋季,亦指秋季第三月,即農歷九月。王維《滕王閣序》有“時維九月,序屬三秋”。柳永《望海潮》有“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”。②三季,即九月。《詩·王風·采葛》有“一日不見,如三秋兮!”孔穎達疏“年有四時,時皆三月。三秋謂九月也。設言三春、三夏其義亦同,作者取其韻耳”。亦指三年。李白《江夏行》有“只言期一載,誰謂歷三秋!” 4、羌管:羌音槍。即羌笛,羌族之簧管樂器。 5、高牙:高矗之牙旗。牙旗,將軍之旌,竿上以象牙飾之,故云牙旗。
東南形勢重要,湖山優美的地方,三吳的都會,錢塘自古以來十分繁華。如煙的柳樹、彩繪的橋梁,擋風的簾子、翠綠的帳幕,房屋高高低低,約有十萬人家。高聳入云的大樹環繞著沙堤,怒濤卷起霜雪一樣白的浪花,天然的江河綿延無邊。 市場上陳列著珠玉珍寶,家庭里充滿著綾羅綢緞,爭講奢華。 里湖、外湖與重重疊疊的山嶺非常清秀美麗,有秋天的桂子,十里的荷花。晴天歡快地奏樂,夜晚劃船采菱唱歌,釣魚的老翁、采蓮的姑娘都嬉笑顏開。千名騎兵簇擁著長官,乘醉聽吹簫擊鼓,觀賞、吟唱煙霞風光。他日畫上美好景致,回京升官時向人們夸耀。
《望海潮》詞調始見于《樂章集》,為柳永所創的新聲。這首詞寫的是杭州的富庶與美麗,全詞基本上是以三句為一個小節的。 詞的上片描寫杭州的自然風光和都市的繁華。 前三句總寫杭州。東南形勝之地,是三吳地區的大都會,自古以來就是非常繁華。錢塘代指杭州。(三吳:吳興、吳郡會稽三郡合稱) “煙柳畫橋”三句,從民居寫杭州的都市風光。柳樹含煙,畫橋流水,門上擋風的竹簾,窗上翠綠的帷幕,高高低低的樓閣住著十萬戶人家。。“十萬”,乃約略之詞,只言人口之多,并不是確切的人口統計。杭州在當時就有“池有湖山美,東南第一州”(宋仁宗詩)的美譽。 “云樹繞堤沙”三句,寫錢塘江景色。蒼茫的綠樹環繞著江堤,洶涌的波濤卷起雪白的浪花,錢塘江形成一道天塹。這里只選擇了錢塘江岸和江潮兩種景物來寫。錢塘江岸,綠樹如云,寫出了郁郁蔥蔥的景象;錢塘江水是“怒濤卷霜雪,天塹無涯”。杭州位于錢塘江畔。錢塘潮的壯觀景象是很有名的。
下闕開頭三句寫景色。那重重的湖,層層的山,山水宜人。三秋時節桂花飄香,映日荷花綿延十里。馥郁芬芳,令人陶醉。桂為秋季開花,蓮為夏季開花,寫出了西湖不同季節的美景。 “羌管弄晴”三句寫人。麗日青天笛聲悠揚,明月照耀下的湖面采菱的歌聲悠揚。垂釣的老翁,采蓮的姑娘,歡歌笑語,陣陣飄來。更多宋詞賞析請關注詩詞庫的宋詞賞析欄目。 “千騎擁高牙”最后五句,是對朋友孫何的稱頌。大隊的人馬簇擁著高大的牙旗下的孫何,他乘著酒興傾聽湖上的簫鼓之樂,一面欣賞著湖光山色美景,一面吟誦著新詩佳句。希望日后把這如畫美景描繪下來,待孫何回到京城后,向同僚們夸耀一番。 這首詞一反柳永慣常的風格,以大開大闔、波瀾起伏的筆法,濃墨重彩地鋪敘展現了杭州的繁榮、壯麗景象,可謂“承平氣象,形容曲盡”(見陳振孫《直齋書錄解題》)。這首詞,慢聲長調和所抒之情起伏相應,音律協調,情致婉轉,是柳永的一首傳世佳作。
這一首詞,一般人都認為是真宗咸平六年(1003),柳永二十歲在杭州時,寫給當時杭州太守孫何的投贈之作。《古今詞話》有一記,說柳永去杭州初次拜訪孫何時,是吃了個閉門羹的。于是他填了這首《望海潮》,又找到當時杭州的歌妓楚楚,拜托楚楚去孫府伴宴就唱這一首詞。果然中秋節時楚楚受邀,她唱了這首詞之后,孫何問起是誰所作,楚楚便說出了柳永。事后,柳永自然受到了孫何的邀請。不久后,這首詞就廣為傳誦,名噪一時。但又有人提出疑義,“千騎擁高牙”一句,分明寫的是武官,柳永這首詞投贈的另有其人,年代也需重新確認。
據南宋后期的羅大經在《鶴林玉露》中的記載:金主完顏亮看到了《望海潮》這首詞,“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,遂起投鞭渡江之志。”而且還派一畫工混在使臣中,把這里的湖光山色描繪下來制成了屏風,再畫上他騎馬立在吳山最高峰頂,題畫詩的第一句“立馬吳山第一峰”,其野心也付諸了行動。和羅大經同時期的謝處厚寫了這樣一首詩:“誰把杭州曲子謳?荷花十里桂三秋。哪知卉木無情物,牽動長江萬里愁!”似乎金主南侵,完全是由這一首次引起的,這也反襯出了這首詞的魅力。羅大經說:“余謂此詞雖牽動長江之愁,然卒為金主送死之媒,未足恨也。至于荷艷桂香,裝點湖山之清麗,使士大夫留連于歌舞戲游之樂,遂忘中原,是則深可恨耳!”此亦中肯之言也。 |